大国科学家郭可信让中国电镜走向世界

编者按: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征程上,一代又一代科学家心系祖国和人民,不畏艰难,无私奉献,为科学技术进步、人民生活改善、中华民族发展作出了重大贡献。近日,中国科学院科学传播局、中国青年报社联合策划推出“大国科学家”系列稿件,向社会公众尤其是青少年群体集中展示中国科学家的感人故事,彰显老一辈科学家的理想与使命,弘扬科学家精神,传播科学思想。老科学家故事由“中科院形象资源建设”研究团队、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组织专业人员采集挖掘。

□公道北

年8月,重庆山城正处于高温之中,天空中的日军轰炸机正源源不断扔下炸弹,烧毁了半个市区。陪都郊区的南开中学也未能幸免,一片硝烟弥漫。

正是在这场轰炸中,16岁的郭可信身上留下了一块5分硬币大小的永久伤疤。很多年后,他对当年的场景依然刻骨铭心,“听到炸弹与空气摩擦发生的沙沙声,觉得离我们还远。谁知突然刺耳尖声大作,我们赶快卧倒在地,接着就是接连不断的炸弹的爆破声,天崩地裂,泥土树枝铺天盖地飞来,背上一处疼痛难忍。我还以为被弹片击中,后来才知是被一块落下的红热泥巴灼伤,衬衣烧了一个洞,我背上多了一个疤。起来一看,好险!不到30米,附近的树都被拦腰斩断。我们这一代就是在国破家亡的危机中、敌机的轰炸中成长起来的,国家概念比较强,民族意识比较深。毕业六十年了,无论是在海外求学,还是在国内工作,一直都盼望着富国强兵,再也不受人欺凌。”

这段少年时代的经历对郭可信铸成一生矢志不渝的家国情怀有着深刻的影响,他更加发奋读书,求学不辍,在日军频繁的空袭中,以顽强的意志出色地完成了学业。

郭可信。“中科院形象资源建设”研究团队供图

“执着地追求真理”

年,郭可信从浙江大学化工系毕业,公费留学赴瑞典学习冶金。当时世界上最好的优质合金钢轴承就是瑞典生产的,以致二战时盟军派遣潜水艇去瑞典偷运轴承。

郭可信顺利进入瑞典皇家理工学院。瑞典皇家理工学院建立于年,是瑞典规模最大的大学,拥有上万名学生和近三千名教职工。郭可信被分配到冶金系赫尔特格林教授那里,从此进入了物理冶金领域,开始金相学的研究。金相学是研究金属与合金的组织结构,以及它们与物理、化学和力学性能间的关系的学科。赫尔特格林教授作为瑞典皇家工程科学院院士、瑞典皇家科学院院士,是当时金相学的权威专家。

在异国他乡,郭可信非常珍惜难得的学习机会,克服了诸多难以想象的困难。他回忆说,“我是在山沟里油灯下念的大学,初到未受战火波及、繁荣富有的瑞典,连实验室煤气灯都不知怎么点,受到一个英国实验员的嘲笑。”这种环境反而激发了郭可信的斗志,让他更加发愤图强,立志要为中国的科学繁荣贡献一份力量。而且,郭可信“很快被金相显微镜所显示的金属微观组织结构的大千世界迷住了”,找到了自己的学术兴趣,开始如饥似渴地学习。在瑞典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便取得了令人刮目相看的进步,成为导师身边唯一由大学支付工资的研究助教,管理奥氏体等温转变课题组。

但是,郭可信并不迷信导师。

首先,郭可信发现这位导师的研究手段比较简单:用一个十几倍的放大镜进行宏观组织结构观察,对钢厂生产出的上百个钢锭纵向刨成两半,再横向锯成若干段,这种方法也造成了极大浪费。另外,随着自己开始使用X射线衍射的方法研究金相,郭可信发现导师关于合金元素对奥氏体的影响的研究的某些观点也是自相矛盾的。不过,这位性格强势的瑞典导师绝不允许自己的学生反驳自己。

郭可信没有盲从于权威,也没有轻易放弃自己的学术观点,最终,他放弃了自己长达3年研究取得的成果和在读的学位,离开了瑞典皇家理工学院。他回忆说,“这件事好像我是输家,工作、学位、到手的论文都完了。其实不然,我换来的是学术上的彻底解放,完全自由。”这显示出郭可信的学术态度,那就是“执着地追求真理,这是一个科学工作者首先要有的精神。”

年,他得到了瑞典钢铁协会的资助,开始了课题——“合金钢中的碳化物”的研究。他每天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十二点都在做实验,研究合金相的晶体结构。到年,他已经在国外知名学术刊物上发表了二十多篇论文,当时出版的德文《合金钢手册》一书广泛引用了他的研究成果。

“不管到哪里都要做好工作”

年3月,郭可信正在荷兰一座名叫代尔夫特的小城,那里的风景非常优美:运河纵横,风车牧牛,一派田园风光。然而美丽的异国风景并没能留下他。郭可信在报纸上看到周总理“向科学进军”的动员令,兴奋不已,4月底就乘机经苏联回到阔别九年的祖国。与钱学森、华罗庚、李四光、吴文俊等一大批归国科学家一样,他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把自己的平生所学献给祖国和人民。

郭可信回国后,在北京、上海和沈阳三地中,舍弃了繁华的京沪,来到地处沈阳的中国科学院金属研究所工作,并担任金属物理室主任。

谈到自己坚持了三十一年的选择,郭可信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之所以来到金属所工作,与那里有一台仿制西门子造的苏联透射电镜不无关系。”他没有过多考虑个人得失,甚至没有为自己的家庭考虑,更多考虑的是哪里做研究、做实验的条件更好一些。

刚刚回到国内的郭可信总是穿得西装革履,与助手谈话谈到重要的问题时,往往会追问一句“懂不懂”;而对他不熟悉的领域,他也会坦然相告“我不懂”。这种特立独行的风格,起初与金属所的环境有点格格不入,但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一天晚上,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在观察铝合金薄膜样品时发现,样品簿区的边缘有黑线扫动,且与电子束照射有关,工作人员以为是电子束辐照引起的位错线运动,急忙跑到郭可信家中报告。郭可信马上飞奔到了所里,经过反复观察,发现这是完整晶体因样品弯曲造成的消光轮廓,当电子束辐照时,热量造成的附加弯曲让消光轮廓改变位置。他给出的结论出来之后,在场的人无不信服。

郭可信与夫人。“中科院形象资源建设”研究团队供图

20世纪70年代初,郭可信一家“蜗居”在金属所的普通家属宿舍,晚上他只能在厨房看书写作。有一天,郭可信正在全神贯注地写东西,女儿郭桦坐在他大腿上,发现父亲的头发很长很乱,于是就悄悄给他梳头并用五颜六色的橡皮筋给郭可信扎起满头小辫。郭可信对此浑然不觉,写完稿子出门逛了一圈,直到家人哈哈大笑,他才发现自己满头的“非洲小辫”。

正是这种对学术的专注与执着,让郭可信在外界无论发生怎样的变化时,都能岿然不动。而且他还把这份沉静传递给了身边团队的人们。

20世纪60年代后期,郭可信所在的金属研究所曾一度从中国科学院划归国防科工委材料院。当时所里部分青年科技人员不知道何去何从,不知道怎么选择才能对自己的发展更有利。郭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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