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人放大镜肖央拍喜剧,必须要服务观众

爆红对演艺从业者一定是好事,但“命运赠送的每一份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对这句话,肖央肯定深有体会。

如果没有两部短片《老男孩》和《父亲》,没有让他大出风头的《小苹果》和《情圣》,如今的肖央或许还是一个以广告拍摄为主业,寻求机会进入电影行业的不知名导演。但人生没有平行轨道,看不到另外一个选项的结果,只能知道现在肖央在大多数人眼里的身份,变成了走红之后就跨界做导演的搞笑谐星。

用肖央自己的话,他这两年的身份比较复杂。在歌手、明星、喜剧演员等一系列称呼之间游走的同时,他悄悄筹备着自己的第二部长片电影《天气预爆》,“好多人只是因为《小苹果》知道我,觉得你不是干这个的,其实我倒是回本行了”。

在考上北京电影学院之前,他曾经以美院附中学生的身份,给不少准备考北电的学生做过艺考培训,有个影评人在他刚刚出名时就惊讶发现“这个肖央,在我考电影学院之前,是给我做培训的”。他从小画画,也能用这个专业给自己赚取学费,他告诉我们,哪部电影里的摄影,哪部电影里的灯光,当时都是他的学生。不过说完了加上一句“这个别写了啊”。

他现在对自己的定位是“大众艺术家”,通俗的艺术家,让整个社会有共鸣,说出故事来大家都有同感。

如果以这个标准来衡量,他早就做到了。《老男孩》和《父亲》两部短片,戳到了一个时代出生成长人们的痛点,年他们唱着“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缅怀青春;年他们听着“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来不及道别”黯然落泪。那些粗糙质朴的影像,有相当一部分来自肖央本人的感怀,他的人生,经历过从高处到低处,更体会过从低处到高处,他在当年的采访中说着“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就这样从天堂跌落到凡间”。

如今也已经转行做导演的曾经影评人张小北在看过肖央导演的《父亲》之后写道“可惜的是,作为一个颇有潜力的新导演,本应倾注于长片处女作或成熟代表作中的青春感怀和命运感慨,被这部短片一次性地消耗掉了”。

不知是否如影评人所说,他对青春的感怀已经用尽在两部短片之中,第二部长片《天气预爆》选材非常“魔幻”,天上的“风雨雷电”四位神仙来到人间,以各种身份混迹在普通人中多年,肖央自己扮演的马乐,则帮着其中三位神仙一起改变世界……

放到当下的电影语境中讨论,这部电影像极了观众熟悉的美式超级英雄电影,肖央和几位神仙如同组成了一个英雄战队,各自发挥超能力,一起对抗反派。而他这个普通人之所以加入到神仙的行动中,最初的驱动力也只是因为——他对杜鹃扮演的神仙的爱慕之情。

肖央最喜欢的超级英雄电影并不来自于漫威或者DC,他喜欢的是威尔·史密斯主演的《全民超人汉考克》,那个没有人喜欢的超人,即使在拯救地球,也因为惹出更多麻烦而被所有人指责,换句话说,那是个超级英雄里的loser。

如同肖央之前创作所有故事的主角一样,《天气预爆》里他扮演的马乐,也是一个生活事业一塌糊涂,个人价值不被社会承认的普通人,和几位神仙相遇,参加神仙打架,最终实现了自我的认可,这个“普通人重新找回神性,找回梦想”的点,让肖央念念不忘好几年。

或许他不是在旧作中用尽了对命运的感慨,而是在人生步入另一个阶段后,认清了其另一种真相。他应该是愿意相信纯真,马乐靠着对爱情的期待,推着自己一步步加入一场混乱,好奇在现在的言论环境中,这样纯真的设定还能不能被观众理解,问到他时,肖央反问:当你知道你幻想的美好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你还能不能重新爱这个世界?

对话肖央部分实录

什么时候开始想做一个中国版超级英雄的故事?

肖央:三年前吧,三年前就有这个想法,我觉得动人的是普通人重新找回神性的这个点,我觉得特别感动,这个情感一直支撑我做几年。

这也是我自己生活里的问题,人生肯定还有更有意义的东西。这个故事正好能触动到最让我感动的点,其实还是小人物的不平凡,那个不平凡,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理解,也可以说它又是一个重新找回梦想的故事,但它解决的是今天的问题,这个电影对弱者是很有意义的。

《天气预爆》有很多奇幻的部分。

肖央:倾注了大量的童心和想象力。那个是我创作的快感。

剧本改了多久?

肖央:差不多两三年吧。到最后剪辑的过程都还在改台词。

你平时喜欢看超级英雄片吗?

肖央:我很喜欢超级英雄片,《X战警》我也喜欢看。

你最喜欢的超级英雄是谁?

肖央:印象最深的有一个,《全民超人》,汉考克,那个我挺喜欢的,从一个loser的角度讲超级英雄,那个我特别喜欢。

风雨雷电四位神仙的形象和超能力设计,从哪里得到灵感?

肖央:我其实本人很喜欢逛博物馆,逛那些名胜古迹,我发现其实古代中国传统神仙那个造型很漂亮,现代庙宇里看起来差不多也是那个样子,有些神像做得挺幽默的,这个挺有意思。传统神仙在我们现在电影里的造型,基本上没出现过,现在的电影一讲到中国神仙,那个造型往往受西方电影的影响。要不就把中国神仙搞成北欧神仙了。我觉得应该特别本土,就是庙里的神仙走出来,应该是很有意思的,特别亲切的。

这部电影里,爱情成了推动马乐找回神性的动力。

肖央:对,是的,他喜欢电母,爱得特别纯真,他也觉得电母是喜欢他的,当他付出那么多,结果发现对方是一个阴谋,他的真情彻底落空了,那个对人来讲是一个特别大的三岔口。

具体的挑战就是能不能面对欺骗,能不能原谅,当你知道这个世界是破碎的,你幻想的美好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你还能不能重新爱这个世界。

所以你还是一个相信纯真的创作者。

肖央:为什么不相信纯真呢?纯真是美好的东西,只是纯真太容易受伤害,小孩儿为什么可爱,因为小孩儿特别纯真。

杜鹃扮演这个角色很适合她。

肖央:你是不是觉得这是杜鹃演绎过的最适合她的角色?我写剧本的时候就想到她,我觉得特别合适,就是讲一个女性为什么如此冷漠,其实她是害怕伤害别人,或者自己被伤害,有些就是被爱伤害过的人,有些人离婚了,我再也不想结婚了,生活中有这样真实的例子。我觉得杜鹃挺合适的,不确定她是不是能来演,但她看完剧本,很快就同意了。

几位演员各有各自的表演风格,作为导演,怎么把他们的表演调到同一频率?

肖央:我觉得反倒是有化学反应,我不觉得一部电影全都是同类型演员,这个就和谐了,我不这么认为。比如水泊梁山,里面肯定是有很有文化的人,有卢俊义这样的大员外,也有时迁那样猥琐的,他们来源于各个文化背景,生活本相就是这样的,而且从另外一个角度讲,他们都是非常有天分的喜剧演员,你稍微往正剧调一下,他们很有灵性的,马上就知道该怎么做,他们都很融入自己的角色。

这几年做演员的经验能帮到你掌控整部影片吗?

肖央:特别有帮助,你在去感受其他角色的时候,做剪辑的时候,要带着对角色的爱,才知道应该用一条素材的哪部分,知道怎么塑造它,这个人在这个时候就应该这个表情。那个时候就是他在告诉你他要怎么做。

开始打算把电影做成视效大片吗?

肖央:因为涉及到神仙,就离不开特效,因为我本人也很喜欢动漫,有想象力,天马行空。

这部电影的投资比上一部多了很多。

肖央:多了。

这对创作者来说,是压力更大,还是更兴奋?

肖央:我觉得更有快感吧,上一部还在学习,这一部基本上比较任性去做。

当年你拍的短片在网上播出之后,大家看完很感动,现在你导演的长片没有上映,大家好像倒会怀疑你的导演作品。

肖央:这个我觉得很正常,因为短片是免费看的,长片是付费看的,送别人东西和你要卖,这个要求当然不一样,而且这几年我身份又比较复杂,还有好多人只是因为《小苹果》知道我,觉得你不是干这个的,大家对我的身份认知比较复杂,其实我倒是回本行了,前两年唱歌倒不是本行。

现在自己回头看自己导的短片有什么感受?

肖央:就是特别质朴,真诚。

看过一篇文章这么讲《父亲》,说“本应倾注于你长片处女作或成熟代表作中的青春感怀和命运感慨,被这部短片一次性地消耗掉了”。

肖央:我理解他,他说的有道理,人生还长嘛,当时我没什么勇气拍长片。

现在拍电影写剧本,是不想太过多描述个人的感怀了吗?

肖央:是的,私人的东西以后还会写,我表达过很多私人的东西了,网络电影时代我夹带了很多私货,当时其实我并不认为《老男孩》《父亲》这些我真实的对生活的感悟,能让大家那么喜欢,我以为《老男孩》顶多是和我岁数差不多的,经历相仿的人会深有感触,其他人根本不会有什么感觉,我对夹带私货那么多的作品的受欢迎程度是持悲观态度的,对自己拍长片电影这件事也没有规划,我最开始毫无规划,并没有想成为一个电影导演,所以导致我在短片中“卖了很多血”,完全写的是自己生活的感悟,每个人的生活感悟,人生是有限的。我觉得拍长片电影要更大众,它要更普世,和短片不一样,你的真实情感需要一个更大的包装,所以我就比较喜欢皮克斯、迪士尼这些东西,全世界人都会喜欢那样的东西。但是关于自身的东西,我可能再过几年吧,拍一个时代变迁的东西,但是想做得更厚重,不仅仅是一个青春成长的故事。

写喜剧剧本的时候,会不会有一种服务观众的意识?

肖央:当然,必须要服务观众,因为做的是喜剧类型,要用喜剧的方式去讲一个故事,其实这个题材并不喜剧,这个主题雾霾、大家心情不好,但恰恰是这种让人伤感的事情,才适合用喜剧的方式去表达,更像人生的态度,调侃我的悲惨,在调侃中释放,再去找一个解决的方式。

你是哪种导演,是确定自己要走哪条路,还是想到一个好故事就拍一个?

肖央:走一步看一步,我觉得创作方式是一个艺术家,但是导演不光是艺术家,导演是一个比较商业的艺术家,有两个方向,一个是做纯艺术,纯个人的,那种没什么标准;一种是大众艺术家,通俗艺术家,我反正会比较留意,我哪个想法是让整个社会有共鸣的,我说出来大家都有同感的。

来自淘票票媒体号:影人放大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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